身世(1 / 1)

小厮领着她到了那日看戏的园子,还嘱咐虞夕:“府中近日不太安宁,虞大娘子千万别乱跑,免得惹祸上身。”

虞夕心里一咯噔,想这小厮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虞夕试探性问道:“张大娘子如何了?”

那小厮并不想说,可见虞夕面容恳切,他垂首小声回应着:“这是丑事,还闹的人尽皆知,张大娘子自然被打的半死关在祠堂里了。”

知道在哪里就好。

虞夕让那小厮先行离开,她借口去找卢氏,朝着另外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阴雨森森,映衬着伯府如今的境况更让人徒添紧张的感觉。

好在捧玉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虞夕知道祠堂的方向,可那里必然看守森严,想要入内恐怕是非常难。

果不其然,夜幕笼罩下的赵氏祠堂外两步一个侍卫手中握着粗壮的棍棒将整个祠堂围得铁桶一般。

“姑娘,您是想要进去?”捧玉其实在来的路上就看到虞夕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也猜测她并非是为了找东西来的。

果不其然……

虞夕看了眼捧玉,点了点头。

不能钻空子,那便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吧。

看守大门为首的侍卫冷硬的抬起胳膊挡住了虞夕的脚步,声音凶狠:“不得主君令,不得入内!”

虞夕灵光微动,端起架子,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人:“卢娘子让我来看里面那人死了没,你等休要阻拦!”

那人见虞夕气势不弱,虽不认识眼前这人,但听耳边的人道:“夫人确实说过会来看看里面那人的情况,许是身子不便托人来了。”

侍卫一听,思索了一瞬,移开手臂让虞夕进了去。

迈过湿滑的台阶,脚下一片石子路,院中两侧只栽了两棵阴塑像一般的槐树,往前便是赵家的祠堂。

虞夕双手合十拜了拜,以敬先灵,然后才进了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豆烛,光线十分微弱。虞夕借着光看到了蒲团上被五花大绑的张媗。她浑身淌血,今日见到的那身白色中衣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张大娘子?”虞夕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张媗原本微弱的气息抖动了起来,她挣扎地撑开眼皮,微弱的视线里看到了虞夕的身影。

虞夕连忙上前,她想替她解开绳子,却被张媗阻止了,她声音软弱:“从未想过你会来,你走吧,今日之事你多插手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地。”

“明明是卢氏寻人污你清白,我和陆姐姐已经把那柴四交给伯爷处置了,你为何不辩解,任由她们处置!”虞夕胸腔仿佛被什么压着一样,又气又难以纾解。

张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歪了歪头,声音细弱:“没用的。”

她顿了顿,又道:“我同你讲讲我的身世吧。”

虞夕想着她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说其它的,但触及张媗那双水润清澈的眸子时,忍不住点了点头:“好,你说——”

张媗陷入去了回忆般。

她道:“我父亲是澄阳的一名富商,在我及笄那年,我遇到了贼人将我拐卖,后辗转被送到庆安伯府为妾。”

“当初赵岳和赵启父子挣着抢着要我,最后还是赵岳下了狠心,以让我做继室为由断了赵启的念头。”

虞夕听到这儿手心不自觉握紧,看着她这样破碎的身子这样蜷缩成一团,声音却平淡的和死水一样诉说着那样悲惨的往事。

“赵启对我不死心,仍旧寻各种办法来骚扰我,最后用了迷药得了手。之后我沦为他们父子的玩物,赵岳知道后虽然骂过赵启,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再后来卢氏进了门,她发现了我和赵启,想着办法折磨我,让我死。因为怀孕了,又不能和赵启翻脸,只能找个人来诬陷我清白将我处理了。”

虞夕看着她,指尖发麻,肩膀气的颤抖起来,这样的人是怎么能这么安静地说出这样让人怒不可遏的事。

怪不得那次初见,张媗问她们的境遇相同,如何她过得那么好。

原来那次,她已经在挣扎着为自己这样缝补不得的人生活下去寻一个希望。

虞夕眼角烫了一下,她指尖拭过,多了湿润。

张媗不禁笑了,她说:“原来也会有人为我流泪。”

不止虞夕,捧玉也哭了,她更多的是心疼和愤恨。

虞夕拉着张媗的手:“女子在这世上生存本不如男子自在,处处受桎梏。但是,你要活下去!张媗!你不能让这群畜生就这样毁了你的一生!”

张媗虚虚一笑,应她:“我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商贾之女,如今被关在这深宅大院十年之久,不知道我的父亲还是否尚在人世,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虞夕目光坚定地看向她,轻轻握着张媗的手:“你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如千斤重压在张媗的心头,那双死水般的眸子在那一刻有了波澜,似是亘古黑夜里炸出的火星,希冀渐存。

祠堂西侧的不过一门之隔的房内,赵晏捧着那卷画怔怔地站在原地,细细琢磨:“怎么会有人为一个无关之人迸发如此力量。”

他再抬眸看去,虞夕那张白净娇姣艳的脸仿佛焕然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生机。

她是谁?

“人在里面——”

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从院内传进了堂内,虞夕握着张媗的手一紧,回头看时院子里站满了人,灯火通明。

十几个壮汉前站着撑伞扶肚的卢氏,一干婆子气势汹汹地看着堂内的两人。

虞夕心一窒,她想到了,自己一个外人怎么会被卢氏派来看查这么重要的人。

那侍卫定然是趁着放她进来,偷偷去向卢氏禀报了。

“虞大娘子深夜到访,怎么来看这贱妇了?”卢氏满眼阴毒地盯着眼前那两人。

她话音一转,满嘴讽刺:“该不会是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吧。”

身后的婆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都知道卢氏这话是讽刺虞夕也是继母,说不定也和自己的继子有私情。

捧玉受不得虞夕这样受辱,刚起身就被虞夕先一步拉到身后。

虞夕眸光渗着骇人的冷光,快步走出祠堂,立于屋檐下和卢氏对峙了起来:“同为女子,你明知道你丈夫做的那些事,如今却帮着他们来害张媗!”

“你就不怕你肚子里的孩子遭业障吗!”

卢氏被她狠厉的声音震慑住了,下意识的安抚了自己的小腹,心中恨:“虞夕!我念你和陆夫人交好,如今你却进我伯府,私通贱人!还诅咒我的孩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让人将虞夕和抓了起来,连同张媗一起押到了院子里。

捧玉和虞夕都没想到,卢氏竟然如此大胆,丝毫不顾及她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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